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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山尽（十九）论道

挨打对我来说是一件可以忍受且成本极低的事情，能挨打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儿。于是在我的这个人生信条之下，我最近挨了不少师父的打。

 

习武的小院仿佛隔绝了端王府的喧闹，也有可能是最近王爷没有露面，让我获得了些许宁静。

 

我静静地盘坐在院中，师父教的心法不难，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吃力了些，虽然最近已经恢复了早期做暗卫时的生物钟。

 

“伸出手来。”

 

师父面无表情地拿出戒尺。

 

我心里一咯噔。其实刚才我并不是走神，尽管院儿里的桃花真的开得很好。只是我刚才经脉阻塞了一下。

 

我乖乖伸出手去。第一下戒尺落下来的时候，差点让我叫出声来。

 

师父今天有点生气，我想。

 

师父保持了他一贯的神秘感，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是戴着面具，他一定在暗卫营里级别不低，以至于我都不甚熟悉。

 

但是他动手教训我的时候往往很是收着劲儿。有时候轻到让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教训而是在哄孩子罢了。

 

只不过这一下是着实有点重。大概是师父看我这几天恢复得不错，今天是在偷懒走神。

 

我抬起头来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师父。怕一不小心说错话，师父把我丢到刑房。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啊。

 

“疼了？”

 

我不敢说话，毕竟我打不过他，他还占着一个师父的辈分。

 

“疼了为什么不说？就这么倔的吗？”

 

“师父我错了。”

 

“你有什么错的？不过是拿着你自己来要挟我。”

 

“师父，我没有。”头一次，我小小反驳了一下。

 

“你是不想恢复了，我知道。”

 

我没有再说话。默默看着盛开得极其粉嫩艳丽的桃花。以前从未发现，王府里有这样美的植物。

 

或许我早已没有凡心，从上一世在战场殒命，这一世武功尽废，在此刻我好像终于获得了平静。

 

“不应住色生心，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。”师父没有再打我，只默默念出了这句佛法。

 

我诧异地抬起头，原来暗卫营中竟有研习佛经的。金刚经我也算熟悉，只不过那是受罚受伤后拿来打发漫长时间的东西，读着读着让我忘记伤口的疼痛。

 

这些佛经我从各地淘来，都不值什么钱，随意地堆放在我的小屋里。至于说思考参悟这些佛经讲的什么，倒是太高估我了。

 

我只对悲哉六识，沉沦八苦有点感悟，仅仅是建立在我的人生体验之上的。也只会祷告下一世别忘喝孟婆汤。

 

“师父，恕徒儿不懂如此深奥的佛法。”

 

师父倒也没说什么，只是悉悉索索的从袖筒里掏出了一件东西。

 

是一堆花花绿绿的从河里淘洗出来的石头。

 

我着实很好奇，师父这样一个习武之人，称之为绝世高手也不为过，怎么就能注意到王府中一个废了武功的暗卫小屋子里的摆件陈设呢。

 

“从外面找来的，拿着玩儿吧，看你屋子里很多。少想些有的没的。”

 

一阵风吹来，桃花吹落了些许，世间万物皆是化相。无有定法。

 

TBC.